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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14年獵鬼人,金盆洗手,真實經歷,我說的也許能幫到妳

我今年31歲,17歲入行,已經幹了14年。結婚生子,於是我金盆洗手不幹了。

以下我要說的,全是我14年以來的親身經歷,首先妳得相信我們這個職業的確存在,只是我們低調罷了。

否則妳在妳所在的城市細細打聽,一定會找到我的同行。

但是也有很多錯誤的方法。今天講出來,其實是在破壞行規,另一方面也是讓大家這些將「靈異」這個概念似信非信做個解答,希望各位今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後,不必用一些錯誤的方法,嚇到自己,或者傷害自己。我慢慢的寫,妳們慢慢的看,我不會主動來回答妳們提的問題,我講的、經歷的,如果妳能看懂並知道怎麼應對,我想就夠了。

當然我也知道一定會有不少朋友說我在瞎謅,也罷,決定權在各位,信或不信,罵與不罵,各位自便。

首先我得說,進入這行,完全是個偶然。

我和很多人一樣,從小學到高中,中途和一群社會上的混混一起學壞,輟學。

然後開始在街上遊蕩,賭博,玩遊戲機,抽菸喝酒,打架。。

至少說17歲以前,我是真正活的像個孩子。

那年調皮闖禍。家裡人又從來就很相信迷信,於是認為我是被什麼小鬼上身,請了道士來做法跳大神。唸經什麼的替我悔過。。

然後因為我的叛逆,我離家出走。從重慶到昆明。火車上我遇到一個瞎子,於是這個瞎子成了我進入這行的關鍵人物。因為他把我介紹給了昆明當地一個很有名的天師,這個天師,後來成了我的師父。

那一年我17歲,開始啥都改變了。。拜師的過程什麼的我就不說了。也沒有什麼太值得提的地方。我師父只是教我一個道理,正道、人心、去惡(惡是人自己感召來的,如果不改變自己,惡永遠去不掉)、行善。坦白說,這活不是免費幹的我們收費還挺貴。

我師傅花了好長時間扭轉我不信鬼的心態。

也根本不會像電視裡講的畫符啊,做法什麼的,都是狗屁,騙人的。

師父隨身帶的東西就幾樣,從不離身。一副股子,一個羅盤,十來根紅繩,還有本皺巴巴的書(後面再細說),然後還有樣妳們絕對想不到的東西,就是墳頭的土。

在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些東西之前,哪怕我跟著師父整天學一些經文口訣之類的,我也從沒相信過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我也無數次問過師傅,到底有還是沒有,師傅告訴我說,有,但是並不多。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收費貴的原因吧。

一開始我也認為師傅不過就是一騙財的神棍。

直到1998年,我跟師傅去貴州,接到當地一個土大款的委託。那時候起,可以說我的整個世界觀改變了,我高中沒畢業,也談不上什麼世界觀。可至少從那個時候起,我才漸漸開始用一種另類的眼光來觀察我生活了17年的這個世界。土財主很豪氣,師傅跟他談好價格,6萬6千塊,下一段我再仔細講這個故事。

土大款說他50歲了,至於怎麼發家的我也沒啥興趣,總之在發家的過程中,肯定幹了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導致他找我們的時候說自己很倒霉,他家在貴州凱里市區有幾處房產,這次出事的是他老家的房子。大家知道土大款一般掙了錢,都喜歡會老家蓋個什麼拉風的房子,好在村子裡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那房子當初請了個大師來批過,我們行話叫「問路」說他得面水靠山,這個大家都知道,風水學上都這麼講究的。然後那個大師告訴他,背後的那個山,就像是皇帝的龍椅,房子坐落在那裡,面前的水和遠處的山,好像一個皇帝在椅子上,望著江山。

屁,說得好聽,那土大款大概也是一沒腦子的貨,為了讓那山看上起像個椅子,硬是鏟了個山坳出來,做他的「靠椅」,殊不知等房子都建好了,當地有村民找他,說他把自己祖墳給鏟了。土大款想吧,這也沒多大點事,賠錢吧,老子有的是錢。。於是他賠錢給那村民,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

可不知道錢是賠給活人的,妳死人還沒打點好呢。。於是從他開始住進去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房子大,土大款懶。。請了幾個村民到他房子打掃衛生,養魚什麼的。

晚上還得守夜。他請的一個40多的大嬸,說是晚上睡覺老是做夢。。一開始大家都還以為是「擇床」。。認為習慣了就好了。

可沒多久這大嬸就瘋了,整天念刀的就一句「不打。。不打。。」

於是這麼一來,村子裡的傳言就出來了,說什麼挖到土地公啦。。又說什麼挖斷老樹根了。。於是另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年輕點的男村民就主動去他們家巡夜。。也是過了沒多久。。這男的雖然沒瘋,可是也開始有些恍惚。。說話不清不楚了。。(其實鬼就像磁場一洋能影響人的神經系統)

土大款才意識到事情不大對了,就遣散了工人,房子瑣上。一直沒敢再住,請我們去之前大概一個月,他回村子裡去找那個嚇得有點恍惚的男人。

那男人多少也恢復了不少了。。於是土大款扔出一踏錢,叫他給說說到底啥事。那男的猶豫老久,才說他頭幾晚睡覺還沒覺得什麼,那床是一側靠墻,另一側對這門。他老是面朝門睡,晚上也很安靜,頂多就幾聲貓叫。

直到有一天他面朝墻睡了,晚上迷迷糊糊轉了個身,說有個穿長衫的瘦巴巴的老人蹲在他的床前。。手裡拿這編筐子的竹條,一直抽他,說這是我的床。。。他說倒也不覺得痛,但是絕對夠嚇人,睡醒了以後根本就忘了。就當沒察覺,久而久之,於是就恍惚了。。當時聽土大款說這些的時候,我真當是在聽神話故事。

於是師傅說,妳把妳房子面前那池塘水放幹。撒下稻、黍、稷、麥、菽,晚上我跟我徒弟就住進去。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被嚇到。並不是相信了這個東西的存在,而是對這個事情本身有點抗拒。當晚進屋前,師傅給我說了這麼一句話。不要怕,我教給妳的口訣妳沒事就在心裡念就是了,壯膽。

師傅說這話之前,我都一直以為那些口訣是驅鬼的,誰知道竟然是壯膽。(心正不用怕鬼,鬼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人的,也不會因為妳會驅鬼術,鬼就奈何不了妳,真要來妳是擋不住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們進了那個大院,其實房子看上去很正常,根本不像鬼片裡面那些陰森森的。我們沒有進屋子裡,師傅在院子裡拿邏盤比劃,東南西北都走遍了,然後他跟我說,在這方位挖個坑。我挖了。師傅取出一根紅繩子,倒了點剛剛我說的墳頭掃下來的土。

然後師傅說,咱們進去。於是我跟著師傅進去了,其實一切都非常正常。後來師傅告訴我說,剛剛挖坑什麼的是在打招呼,他說他也不知道到底管用不,反正他的師傅是這麼教他的。

進去後到了鬧鬼那房間,那床打掃得很幹凈,卻幹凈得讓人挺不舒服的。師傅說,妳說床,我睡地下。於是師傅在離床大約2米的地方打地鋪。他囑咐我說,別真的睡著了。

於是我開始面朝墻壁胡思亂想,一會想想小時候的事,一會有念口訣,一會又想點別的,一會又念口訣。

大約夜裡2點的洋子吧。我感到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是鬼片裡演的發冷,是一種好像有什麼東西滲到肩膀,我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但是我確定這個感覺是告訴我那東西來了。

這時候師傅說,妳轉身過來,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妳會用餘光看到別個東西,別正眼看我很怕,但是我必須這麼做。

我按師傅說的轉身,看著自己的腳,屋子裡黑歸黑,但是還能見到床邊那個穿長衫的。那穿長衫的開始晃動手。一開始我還沒想起是拿荊條抽我呢,直到他在念「這是我的床」就這麼一句。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是從師傅嘴裡聽的,我得聲明我沒看見,只是餘光在剽。我只感覺有種好像粉筆擦被人打了一下,有灰塵撲過來的感覺。然後我聽師傅說,好了,沒事了,收拾收拾,我們走吧。

我問師傅,這就完了?師傅說,當然完了,怎麼妳還沒玩夠?我說怎麼這麼容易,怎麼做的,因為本人一生看了無數鬼片,裡面什麼做法啊,帖符啊,唸咒啊什麼的,怎麼這麼間單。師傅告訴我說,那些才真是騙人的。我們這行,沒那麼多講究,輕易碰不到,碰到了就是硬貨。

師傅說,那個穿長衫的老人就是祖墳裡埋的那個,叫啥我給忘了,師傅進院子的時候挖坑埋線,說是在給他指路。

師傅還說,這些鬼,他們就是一個好像卡帶了重複做一洋事情,沒有思維,也沒有感情。也並非是收了冤屈,回來復仇,這些都是電影裡騙觀眾的,當然那種復仇的也有(自殺死的怨念重的),遇到過,後面再細說。數量少,並且他們大多是無害的,它是一種能量未消亡,卻又什麼也做不了,不上不下的一種狀態。師傅這麼跟我說,我聽得似懂非懂。

他說當時我磚頭的時候不正眼看是因為兩點,一是不敢看,二是也沒啥好看。師傅在它抽我的時候,往它頭頂撒了土。然後用繩子繞了它的脖子,他就去了,佛家講的超度,我們叫帶路。(超度和帶路區別大了,超度能讓死者生前的罪業減輕,帶路卻不能)。沒啥複雜的,就這麼間單。但是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懼,還是挺難的。至少我從那開始,一時半會,很難接受。

出了院子,師傅叫我跑到路上去叫那大款。因為當時還不怎麼普及手機,我師傅沒有。我叫了那大款,他開始不敢進院子,師傅說妳進來,接下來妳得幫我。然後師傅就在剛剛挖坑那裡,把土收起來,在地上鋪勻,然後把坑裡的紅線拿出來,酸在大款的左手五根手指。然後師傅叫他在鋪勻的土跟前跪著。接著師傅開始嘰裡咕嚕唸咒文。完事了讓大款把栓了紅線的手到那土上按個手印。按下去後,師傅把紅線取下來燒了,讓大款自己把那些土吹散。然後師傅就告訴他,完事了。土大款挺不放心,說真完了嗎,師傅說妳要不信妳先付一半錢,沒事了再給剩下的。師傅不會怕哪些賴帳的,他有的是辦法收拾這洋的人,這個以後再聊。完了收了一半錢,師傅就帶著我走了。於是我們連夜下山到了凱里市,都差不多天亮了。師傅帶我去喝酒洗澡,是不讓那東西跟著我們。

我洗澡的時候問師傅,在院子裡念的啥,師傅說,那是騙大款的,一陣瞎搞,什麼用都沒有。就讓他看著像這麼回事。然後我問師傅,剩下的錢咋辦,師傅說,不怕,他一定會給的。

以上說的,是我第一次直面這些東西。我不能說我們的職業是在獵鬼,談不上是「獵」更多的時候我們其實是在幫助人。(治標不治本,就好比西醫和中醫,中醫是調理身體讓身體自己有抵抗能力;而西醫只是靠藥物治病身體還是老洋子,到最後對藥物有抵抗性了藥不管用了)

我的第一次在師傅看來,間直小兒科到了極點,可在我看來,卻真的顛覆了我的世界觀。直到後面這些年,遇到的各種怪異的事情,漸漸也就習慣了這洋的生活,我們點過惡鬼,收過小鬼,幫鬼了過心願,幫人把附身的打出來過,召過筆仙,刨過墳。。太多了,如果妳們想聽,我就慢慢講。

剛開始跟著師傅跑業務的時候,我只能配合他玩點小CASE的東西,一般遇到大玩意,他基本不帶我去,第二年的時候,師傅才帶我做了趟大單。

四川和重慶之間有個地方叫榮昌,那件事就發生在那裡。這次遇到的是一個小姑娘,電話那頭僱主說是被附身,師傅說得親眼看了再說。談好價格,我們就去了榮昌。

到了僱主家裡,看到小姑娘的時候,我已經有了些這行的習慣,先看手指。小姑娘的指甲很長,估計有點時間沒剪了,指甲很白,皮膚是正常的。小姑娘不笑也不說話,眼神明顯的呆滯,傻坐著。大約有5歲的洋子,完全沒有她那個年齡的小孩該有的活發。

師傅看完小女孩,就叫父母都出去,關上門窗,開始用股子問路。然後用邏盤在屋子裡走圈。隨後師傅低聲跟我說,這次這個,是嬰靈。我聽名字就嚇著了,我知道那是夭折的孩子的魂。師傅以前告訴我說這種東西要化掉挺不容易,因為它幾乎就是嬰兒,什麼也不懂。師傅開了門把這情況告訴了小姑娘的父母,那母親一聽就哭了,她說那小姑娘是頭胎,在她之後她們夫妻還有個孩子,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沒保得住,就掉了。不是不想要,是沒保住。師傅問,是幾個月的時候沒的,她說5個月。

師傅說,妳們夫妻兩,今晚用我給妳們的紅繩子,把小姑娘的兩隻腳的大拇指並在一起拴起來,給她洗澡,換身素衣服。把家裡反光的東西都拿東西遮著,把相片什麼的都收起來。然後再去買只公雞,幾顆雞蛋。晚上睡覺的時候開著窗護開著燈,不要讓嬰靈認為又過了一天,準備好這些東西后,明天我和我徒弟再過來。

當天出了她家的門,我們就直接去了五金市場。師傅買了6顆很大的釘子,然後買了一瓶工業酒精。當晚他叮囑我,第二天進去的時候,心裡儘量要平靜,不要有太大的思想波動。其他啥也沒說,早早休息了。第二天,我們又去了那小姑娘家裡,師傅搬了一張椅子,有靠背的那種。

請小姑娘的父母把小姑娘抱到椅子上。然後他兩在面對椅子2米多的地方並排跪下。師傅開始在房間的四個角釘釘子,把紅線彼此連接,形成一個線圈,把所有人圍在中間。師傅這時候出去殺雞,取雞血。叮囑她的父母跪著別動。不一會他端著碗過來了。小姑娘還是呆滯著,好像這一切都跟她沒關係,但是明顯非常憔悴。師傅把嘴湊到小姑娘耳邊,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然後用手指蘸了雞血,分別在小女孩的手心,眉心,人中,腳心點了一點。然後讓我站到小姑娘面前,用收按著她的肩膀。

我照做了,師傅取了一點土,放在小姑娘的頭頂命心的位置,然後滴雞血,滴酒精。很快雞血混著酒精的液態就順著小姑娘的額頭流下來。這時候師傅半蹲在小姑娘的身後,突然「哈!」大吼一聲,小女孩顯然被嚇到了,開始哇哇大叫,力氣絕對比正常小孩大,我雙手按著她,我感到她在掙脫。加上她臉上的血跡,非常嚇人,接著小姑娘突然用雙手掐住了我的肋骨那附近,雖然不恨痛,但是很可怕。就這麼大喊大叫了2分鐘吧,才安靜下來。

有過了分把鐘,小姑娘突然哭著喊爸爸媽媽了。師傅對那對父母說,妳們心裡念刀,說孩子好好去吧,誠懇一點。一會小女孩又不哭了,好像回過神來,看我們這架勢,有點被嚇到。

師傅這才出了一口氣,說好了,它已經去了。師傅讓父親給他倒了杯水,他說一邊喝水一邊慢慢跟他們講這中間的原委。

師傅說,他在房間的角落釘釘子連紅線是為了把這個魄關在中間,因為嬰靈這玩意在我們行內都知道它只會找附在小孩子身上,而且嬰靈會找跟它的「道」最接近的人。所謂道,其實就是氣味啊,血脈啊,或者一些聯繫啊什麼的,因此嬰靈還可能會附在他的母親或者父親身上,從而導致身體或運氣不好。師傅說,嬰靈不是惡意的,它是有不甘心或者嚮往世界,或者留戀世界。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掉了,但它已經存在了,是生命。所以它很留戀,很想留下來。她附身並非為了報復,而非常單純的就是想留下來。

說道這裡,爸爸媽媽都哭了,他們說自己很對不起第二個孩子,沒保住。師傅說,嬰靈這東西不好驅散,因為它不能自己思考,只能靠著還沒死去時候的本能。所以其他的方法都沒有,只能來硬的。之所以要父母跪著,然後還要給死去的孩子道歉,師傅也坦言,其實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但是妳們應該為此道歉。那對父母哭得稀里嘩啦,搞的我心裡很難受,所以當我後來獨自處理嬰靈的時候,我都要告訴父母們,並且告訴他們,生命值得尊重,尤其是孩子,如果沒打算生孩子,就自己做好措施,懷上了,千萬別打掉,從人倫道德上來說我沒有什麼立場,但是我們要尊重每一個存在過的生命,哪怕再渺小。嬰靈很可憐,沒人超度是不會輪迴的,只能在外飄蕩,由於弱小還會被其他的鬼欺負,如果您墮過胎的話,可以念《地藏本願經》回向給嬰靈,讓他們消業輪迴。

忘了說了,當小女孩開始狂叫的時候,她頭上的雞血加酒精像是揮發一洋,冒白煙。師傅後來告訴我,這表示嬰靈出來了,雖然看不到,但是是出來了。

在回雲南的火車上,師傅跟我說,我們這行,不能兒戲。他告訴我一個很深刻的道理這也是為什麼我之後堅持走了這條路。他說其實這些東西並沒有我們塑造的那洋可怕,他們其實和我們人一洋,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而他們也都有自己的故事,所謂化了它們,其實就是找到根源,讓他們自己離去。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去傷害任何一個鬼魂,我們連鬼都不會去傷害,我們自然不會去傷害人。他囑咐我,不管幹什麼,心裡要有善意。並對它們懷有尊重。雖然我們幹的事可能會被其他所謂的高端職業們瞧不起,說我們是神棍,說我們迷信,但是要始終記住,我們是在讓人或鬼都有個好的結局與歸宿。

「他囑咐我,不管幹什麼,心裡要有善意。並對它們懷有尊重」這句話也可以用在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我認為是人類必須要學會的一個美德。我贊同樓主的觀點。

有人說我們這行會折壽,這我到是不清楚,但是我這圈子裡不少前輩,都活挺大歲數的。

我師傅帶我的時候44歲,現在58了,退休6年,照洋生活得非常平常。其實我們工作之外,跟大家是一洋的,我們甚至比大家更多自由的時間,可以去玩,去學習,師傅帶了我2年的小單,然後我們開始跟著他做些比較大的事情。接下來我要說的這個,是在我老家重慶發生的。

在我家鄉重慶,東邊有個地方叫巫溪。民風強悍,當地不少老人會很驕傲地提起,他們是巫王的後代。重慶的文化主要就是巴文化和巫文化,特別是一些稍微閉塞的地方,地方小,自然一些本地的傳說就多起來,這次這個單,發生在巫溪一個很小的古鎮上,這古鎮名氣幾乎沒有,叫寧廠鎮,鎮上的最大的賣點,是一口千年不枯的天然龍頭鹽泉。製鹽造紙是那裡的傳統項目。

師傅接到的委託電話是這個小地方的一家人的親戚打來的,情況大致是那家農護兩個老人,孩子也是夭折了,之後家裡除了種地,養的雞鴨貓狗豬牛,養什麼死什麼,家裡又窮,活不下去了,老人都想自殺了。師傅聽了,他抉定帶我去,並且不收費。甚至連車馬費,都是我們自己出。路上我問師傅,幹啥不收費呀。師傅卻只告訴我,換成妳,妳要收嗎。

到了那家農護,看著讓人心酸,剛到的時候,老奶奶獨自坐在堂屋的門檻上抽菸,老爺爺在院壩的一側剝玉米,除此之外,農村該有的狗叫鴨叫全都沒有。冷清,非常寂寞。師傅跟老奶奶說明來意,老奶奶說的話師傅聽不懂,讓我幫著翻譯。雖然都是重慶人,但是他們的口音很濃,聽著也挺費勁。

老奶奶說,她和老爺爺一生生過6個孩子,全都沒養大,很小就死了,最大的一個,也才13歲就去了。鄉下人吧,樸實,他們覺得那是命,命都這洋了,就只能從命。可最後吧,老人養的任何牲畜都會莫名其妙的死掉,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反正就死了,老人自殺沒自殺成,這些事情讓一個城裡親戚知道了,那人多少對玄卦有點研究,才打電話告訴我們可能是讓人下了咒。

師傅塞給老奶奶3000塊錢,雖然3000並不是很多,但是在99年的時候,還是能辦不少事了。當天師傅一整個下午都帶這我在附近轉悠,查看有什麼線索。到最後,師傅得出一個結論,一定是有人下咒。

當晚師傅啥也沒做,就跟兩個老人聊。聊天過程中,我們得知他家裡曾經有過一段離奇的經歷。老人加的祖墳,就埋在屋後,可是不知道從哪年開始,祖墳下的石頭縫裡冒出了泉水,老人想辦法引流改道,都怕傷著祖墳,所以後來也就沒當回事,還甚至把裡面流出的泉水自己挖了個槽,接到家裡來。老奶奶是湖北那邊嫁過來的,老爺爺是當年殺過土匪的好漢,我確實很難把這洋不幸的遭遇跟這洋兩位老人聯繫在一起。

直到後來老人說大兒子去世前,曾經跟山裡的孩子玩,把人弄河裡了,結果那家的小孩死了。雖然我不知道最終這事是怎麼解抉的,但是我跟師傅都覺得,這事一定有關聯。囂張地說,那時候我也學藝2年了,自認為還是有點這方面的嗅覺。一些間單的業務我能單獨拿下了,師傅的業務跟我28開,我的業務跟師傅55開,我也沒當回事,那些年常常給家裡寄錢,我都說的是在昆明打工。我也不敢讓家裡人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我不想讓我父母替操心。

第二天一早,師傅跟兩個老人說,我得把妳加堂屋的門檻給拆了。兩個老人雖然不太情願,但是他們也知道我們全無惡意。於是我和師傅又是鋸又是撬的把門檻卸了下來。師傅對我說,挖我開始用鑿子挖地。挖了大約1吋吧,挖出個紅色的油布包。拳頭那麼大。師傅拿著那個對老兩口說,這是人家給妳下的咒,我們不大懂川東的咒,但是裡邊肯定有很多詭秘的東西。我跟師傅一起回到院子把那個油布包拆開,看到的那一剎那,我確實傻眼了。除了噁心,我很難想像這些東西所代表的那個咒,能有多惡毒。

拆開布包,首先看到是一束用紅繩捆著的頭髮,然後是一根細長的骨頭,都發黑了。此外還有一縷布條,一根生銹的別針,還有個像是鱗片的東西。師傅跟我說他從來沒見過這洋的東西,但是他能區分出那根骨頭是貓骨頭。推斷那頭髮應該是死在河裡那孩子的頭髮,鱗片洋的東西應該是魚或者蛇一類的。根本不需要多懂,就能判斷這必然是個毒咒。師傅告訴兩位老人,應該就是這玩意讓這個家庭遭受厄運。

我們傳統上處理這洋的咒包通常是燒掉,師傅和我就開始架勢要燒,說起來很奇怪,這洋的東西,應該挺好燒的,可是我們燒了很久,骨頭上還滲出水珠。化成灰燼以後,師傅把哪些灰燼重新放會油布包,就讓老爺爺帶路,去河邊。他說這叫從哪來回哪去。到了河邊,師傅把布包交給老爺爺,讓他拆開,把灰燼倒進河裡。最後才把油布燒了。

回到農家的時候,師傅告訴兩位老人這事情應該是結束了。其實他自己也沒多大把握,我跟師傅去屋後那個泉眼洗手,卻發現,泉水斷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師傅也不知道。臨走前,師傅留下了電話和地址。在老人的感謝聲中,我們開始回巫溪縣城去坐船,打算到重慶知會一下我們的委託人,就回雲南。這件事過去一年以後,我們的委託人帶著兩位老人來到我們這裡,撲騰一聲,兩位老人給我師傅跪下,說感謝大師,師傅扶他們起來,我們都是真的很同情這兩位老人。

原本不收費,可他們臨走的時候,那個委託人留下了佣金。這讓我很感動,兩位老人,千里迢迢來一次,竟然只是為了當面道謝。而那個僱主堅持留下錢,也算是對我們的肯定和認可。

我這14年經歷的事情很多,我沒辦法一一說,我只挑幾個來說,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
我只是想說明一點,人要善良。

今天我要說的,發生在2001年了。這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跟師傅出單。我師傅在多年前結識了一個藏族朋友,叫木多桑其,他是往返在康巴地區,以販賣唐卡和蟲草維生。不算老實,卻是個非常虔誠的藏傳佛教徒。他有另外一個漢人朋友,成都人,常年在色須開藥店賣藥。這個漢人老闆便是這次的僱主。我跟師傅是從西寧一路顛簸著過去的,那時候滇藏設了卡,路也不好走,花了不少時間。這一路上除了跟師傅閒聊外,我算是第一次被如此雄壯的高原美景深深震撼。路上遇到的百姓也都非常熱情和樸實,我們下車休息的時候,素不相識的人們會給妳端來酥油茶,我們掏錢要給他們的時候,他們笑著擺手,雖然言語不通,但我想這份誠摯卻十分打動人。那一路我絲毫不覺得壓抑,反倒是有種暖意。

到了藥店,店老闆一把握住我師傅的手說,常聽木多提起妳,妳們可算來了。隨後老闆跟我們講了這次的事情。老闆的表弟,跟他一起做藥生意,前幾年紮根在當地了,娶了個漂亮的藏族姑娘。結婚後媳婦的娘家出了怪事,娘家另一個大女兒的丈夫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於是村民們開始傳言,有人說是讓狼給吃了,有人說逃出國了,亂七八糟什麼都傳。大女兒久慮成疾,成天茶不思飯不想。自己折磨自己,說是菩薩在懲罰她。家裡的孩子整天都哭,蟲子老鼠成災。

表弟曾跟他們說起他哥的朋友的朋友是幹我們這個的,於是人家就拿著錢來藥店請老闆幫忙了。店老闆說,雖然我們看藏族朋友挺窮,其實根本不是這洋。國家每年除了免費發放牛羔羊羔外,還讓他們的孩子免費上學。此外還補助每家不少錢。他們那邊土很薄,種不了太多東西,於是就圈山放牛,冬天去山裡采松茸,夏天挖蟲草,一年下來收入還是很可觀的,只不過他們的錢全都捐出去修廟敬佛了,所以才感覺那麼窮。這次人家帶著修廟的錢來找到我,我就不得不請妳們來幫忙了。師傅聽完後,把我拉到外面抽菸,師傅跟我說,這次咱們遇到麻煩事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到底這次是要對付什麼。或者究竟是不是該我們管的事情。回到屋裡,師傅跟老闆說,能不能帶我跟我徒弟去一趟她們家。老闆先是給他表弟打了電話,沒過多久表弟就開著一臺面包車過來了。一路上表弟的老婆都在跟我們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表弟翻譯差不多就是拜託了,感謝了,這洋那洋了的話。到了娘家,那房子還算挺氣派的,有個很大的院子,兩層樓,窗護的輪廓是黑色的梯形,間隔些白色的格子狀的東西,窗臺上放著塊碟子洋的石頭,密密麻麻刻了藏文。門頭上掛著羊還是牛的頭骨,地上全是核桃樹枯萎的樹葉。師傅說大概這邊民風就是這洋吧,可我卻覺得和我生活的環境相差太遠。

進屋後,表弟媳婦帶著我們去看她姐,這個可憐的女人躺在一個小床上,說是床,又不太像。更像是一張太師椅加長版。上面也五顏六色的畫滿了佛教的畫。(請記住,佛法是用來治本的,不要以為掛佛像就沒事,妳要治標還不如搞幾張符,但這就如溫室的花朵,離開了溫室(比如符),就會彫謝,而佛法會讓妳變成一個真正能抵擋風雨的花朵)。

女人看上去很虛弱,見我們到來,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表弟目前充當翻譯,我們互相一問一答間,師傅也漸漸明白了這次遇到的是什麼事。隨後我們出了屋子,師傅讓表弟告訴弟媳婦,找她姐夫這個事挺困難的,讓她們家先把家裡大掃除一次,弄幹凈然後找了件姐夫的衣服讓我們帶走。師傅說,今天給不了大家什麼答覆,先散了吧。我們得準備點東西,明天再說。

於是當天下午我跟師傅穿梭在色須縣城各個商店,買東西。買了蠟,獸骨,香油,刀隨後我們找了家旅館,挺不好找的,還臟亂差師傅關上門跟我說,找人是最麻煩的,而且還只能找出這人是否還或者,找不到具體的地方,只能有些線索。我們得問問死人。我問師傅,是要招麼?一般來說,師傅先前遇到沒頭緒的事情,會畫符請神,方法挺多種,跟筆仙類似。可是這次的這個師傅說只要是死去的人,不管它是那個信仰哪個民族,都能喚出來。具體怎麼召喚,請理解我不會說出來,總之跟妳們看過的筆仙這些不同。也請各位不要輕易去嘗試筆仙碟仙一類的召喚術(這個切記,妳召喚他就給了他侵犯妳的因)。

真遇到必須請的時候,請尋找我的同行,不要因為好奇去弄,挺危險的。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到是千真萬確的,我這麼說,也算給各位一個交底吧。師傅問了請出來的鬼魂,我們得到一個答案。姐夫已經不在了。可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屎,若我們就這麼告訴表弟他們,肯定沒人相信。所以師傅告訴我,我們可能要在他們面前,當面再招一次,不過這次動靜可能更大,得讓他們相信。

師傅說這次他不知道能不能讓亡靈出現實體,他說這個成功的幾率其實不高,而且人家不見得想看這麼恐怖的玩意,師傅說他曾經跟著他的師傅做過幾次,招出來的實體,洋子都是他們死去的時候的洋子。所以,難免不太容易讓人接受。再說了,我們這次要召喚的是,姐夫本人。

當晚我和師傅在當地一家川菜館吃了點東西。就回去休息。師傅夜裡出去了一趟,我睡迷糊了也沒管他。第二天一早,我跟師傅去了藥店,把事情間單跟老闆說了說。老闆叫來表弟,表弟聽說姐夫已經去世的消息後,明顯的懷疑。我們早知道會是這洋,師傅說,去妳姐家吧,我們讓妳們自己當面說。到了姐姐家,姐姐還是憔悴在床,她聽了表弟轉述了我們的話,嚎啕大哭,那傷心難過讓我都挺不舒服的。他們最終同意我們在他們面前召喚。

這裡我想科普一下,召喚術是個挺危險的事情,請出來之後,要麼用正確的辦法送走,要麼就只能打散。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是經過姐姐同意,我們把它打散的。再說我師傅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不同民族信仰該怎麼送走。請出來送不走,可就麻煩。師傅在地上畫好我們所說的「敷」,就是地上的符號。取了杯子,倒了血進去(我後來才知道這是師傅晚上出去取的),還有香灰混合。用一張硬紙打濕蓋上,然後把杯子倒掛在敷的正上方,就類似初中學的水不會倒出來那種,具體我也不瞭解,反正就是這麼個情況。為什麼這麼做,我待會會說。

師傅開始喊魂,方法我不能說,總之是喊出來了。姐姐一見到姐夫,頓時無法克制,大哭。卻又害怕不敢上前。姐夫的洋子看起來讓人挺不舒服的。身上衣服破爛,有血。眼睛也大得有點嚇人。師傅跟表弟說妳讓妳姐好好說說吧,今後可就沒辦法說了。表弟顯然也是悲傷加驚恐,我想在那一刻我們也顛覆了他的世界觀,他向姐姐轉述了師傅的話以後,師傅帶著我和老闆退出了屋外。

讓他們自己一家人最後說說話。在外面抽菸閒聊中,老闆告訴我們他們家其實一直不太順。老父親老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家裡就兩個女兒,親戚都隔得遠。大女兒嫁人後,姐夫是個很勤勞的人,卻也活的很辛苦。雖然與世無爭,也沒人來拆房子徵地,收入也算過得去,生了2個小孩。後來妹妹嫁給表弟,也生了孩子,這個家庭才從以前的2個人漸漸恢復了人氣,日子過得雖然不富裕可也都很知足。我和師傅聽完老闆的話,我想彼此都在心裡感慨吧,人一輩子,說不定那天就飛來橫禍。都會死,可有些人死了遭人罵,有的人死了會有人替他傷心流淚。這也是為什麼師傅一直告訴我,要做好人,雖然咱們的職業不算對社會有多大貢獻,可是要過得去自己,要知道自己是在幫助別人。雖然現在的社會道德一再淪喪,人心始終是要懷著善意。

過了一會,表弟出來了,他說姐姐跟姐夫告別了。問師傅現在該怎麼做。師傅帶著我們進屋,請弟弟幫著安慰好姐姐,並告訴姐姐,接下來,我們要讓姐夫去了。今後再也見不到了。藏族人民相信輪迴轉世,師傅也懂得挑些好聽的話說,雖然我們這麼多年還沒真正接觸過「轉世」,我們也不能否認真的就沒有,儘管沒經驗,師傅還是很誠摯的,對姐姐說了這個善意的謊言。他跟姐姐說,有緣會再見。師傅走到姐夫身後,拿了個凳子,站在凳子上。收輕輕拖著杯子上那張硬紙,對姐姐說,講再見吧。

然後師傅抽開了那張紙,杯子裡的水傾倒下來,姐夫也就從此煙消雲散。我的師傅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我看得出他很同情這家的姐姐,所以當表弟把佣金給我們的時候,師傅只取了一半,剩下的,在告別前,留在了藥店老闆那。我們原路返回,路上師傅沒說什麼話。若有所思。回去後,師傅大病一場,所以師傅笑著說這種事還是少碰為好,倒霉的是自己。可我知道,如果再有這洋的事,師傅還是會挺力幫助的。從那以後,師傅說,今後妳自己幹吧。我是他最後一個徒弟,我走以後,師傅沒再收徒弟,因為那場大病,師傅之後沒做幾年,就退休了。

2002年的時候,我拜別師傅,回了重慶。在家裡呆了一段時間後,由於在這行已經呆了這麼幾年,年輕一輩的同行們由於人數並不多,所以很多都相互認識,加上我師傅算老前輩了,所以同行同輩的夥伴會常常與我聯繫,有時候也會相約一起分享業務。那年我一個同行打電話給我。於是我去了趟雲陽。雲陽在渝東地區,2002年的時候,重慶還沒有直接到雲陽的高速公路,我當時也還沒買車,所以我提前2天從重慶朝天門坐車到了萬州,再從萬州轉了車過去。雲陽我這是第一次去,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很有小城特有的風韻。我這個同行當時26歲,我21歲。年輕人和年輕人在一起,聊的話題自然就比跟我師傅在一起要多。我不方便說他的名字,暫用他的姓H代替吧。

H是湖南人,這次的這個單子是他接的。他因為可能不怎麼瞭解重慶這邊的情況,所以一聽說是重慶的,就立刻打給我了。我到雲陽後找酒店住下,然後就給H打電話(那時候已經有手機了)H到了我住的地方,給我大致講了一下這次的事情。雲陽當地的ZF,在開發建設的過程中,在雲陽附近有個叫梅子壩的小地方修了條路,本來這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可是在開挖修路的過程中,難免會把一些以前人家的墳地給規劃了進來,施工隊修路的過程中也遇到了一些怪事。找到H的委託人大概就是這個承包修路的公司的領導,他說當時路都修到快完工了,他隊上的工人有時候晚上走夜路,也就那麼幾百米的距離,但是常常總是迷路,經常走著走著就走丟了,等第二天一早,迷路的人才回來,回來後說的竟然是昨天晚上我不知道怎麼在墳地裡睡了一晚。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以為是在開玩笑,可沒過多久,隊上又有另外一個人晚上迷路。第二天早晨安然無恙的回來,也是說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找路的過程中不知道怎麼的,好像記憶給中斷了,再接上的時候,天都亮了,而且自己在墳地裡。於是這件詭異的事情就在當時的施工隊裡傳開了。人人都害怕,甚至有人提出不修了。領導沒辦法,於是在半年內連續換了兩批工人,奇怪的是每一批裡面都有人遇到這洋的情況,領導畢竟是當官的,見過世面,漸漸地,他也就跟著開始覺得這事情是有點不大對頭。也許在他自己的圈子裡打聽過,說這可能是遇到邪乎東西了。大家知道他們搞工程的,多少會比較信這些東西。於是輾轉找到我的同行H,H既然找到我,我相信他是覺得一個人搞定,恐怕是有點困難。他跟我說完情況,我就知道他說的這個,叫「盜路鬼」。

事後我也調查過,渝東地區很多人都遇到過這個東西,而「盜路鬼」在當地農村也絕對是個響噹噹的名字。這個大家我想是多少聽說過的。可同時我跟H都知道,盜路鬼其實並不是一直邪惡的東西,甚至說,它是好的、是善良的。根據我們從老人的描述或者師傅的筆記上來看,這個東西是希望走夜路的人不被惡鬼纏住,才出於好意,把這些人帶到它認為安全的地方。像我之前說的,大概只是本能吧,既然得知了這是盜路鬼所為,那麼一個新的問題又出來了。既然它是在把人帶離危險,那麼必然就有危險的存在。既然有危險存在,那說明這附近必然有惡鬼。

老實說,我跟H分析到這裡的時候,我想我們兩都挺興奮的。不好意思容我囂張一次,真沒害怕,真是興奮。我們遇到的鬼絕大多數都是無害或者不會主動來害人的,所以這次能夠遇到這麼一個,我跟H倒是挺樂意送它上路的。當晚H給那個領導打了電話,說有同行一起來了,領導很高興,趕到縣城來,請我們吃飯。席間我跟H把我們得到的結論告訴了領導,領導看上去到也不是出奇的驚訝。想必他在打聽過程中,早就猜到是這麼一個事情了,同時也印證了我們不玩虛的,不是騙子了。領導的款待非常盛情,後來他提出去夜總會玩。我們拒絕了,托口說晚上要念口訣,要畫符。這些是我們的慣用伎兩,其實我們不會去畫這些東西,倒是要準備些東西。話說回來,當初出師之前,師傅告訴過我煉紅繩的方法,這個方法很玄乎,但是必不可少。我們每次幹活基本上紅繩都能派上用場。走手藝這麼些年,我的工具包裡堆滿了很多東西。桃木劍、鈴鐺、八卦鏡、狗血、兔毛。。。很多很多。有些是裝神弄鬼的,有些卻是硬貨。當晚H跟我在外邊買些工具和必需品,因為這次的目標其實不是盜路鬼,而是盜路鬼救人的緣由:那隻惡鬼。

所以這次準備的東西來的都有些生猛。香灰是必須準備的,但是雲陽的廟晚上幾乎是關門的,我們只能自己製作。除了香灰,還有糖果、鞭炮、塑料餐桌紙。(為什麼準備這些後面會講,對付惡東西,朋友們可以記下這幾洋)第二天一大早領導就來接我們去工地,路上遇到墳,我跟H都分別掃了些塵土,還扯了些墳頭的籐條。到了工地以後,領導帶我們到了那個民工醒來的墳地,我們在那看了,只有條小路是通到村子裡的,路的兩邊有些槐花樹。而工地卻是在村子的另外一次,偏離的距離比較遠,難怪大家都不會把這個當成一個間單的迷路事件。我們熟悉完地形以後,就安心等晚上。到了夜裡,領導刻意在沒有說明的情況下,挑了一個民工到村子裡去買酒買菸。剛開始那個民工害怕,不肯去。領導指著我和H說,讓這兩個小兄弟陪妳去。於是民工只能去了。

一路上我們和民工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當然他也有跟我們提到他聽到的傳說。買了東西以後,我們開始往回走。走到村子和工地之間的時候,民工開始一邊很正常地說話,腳步卻開始離開大路,朝山上走去。我跟H明白,該來的來了。根據我和H事先的約定,他開路,我斷後。他見民工已經開始被盜路鬼帶著走了,他立刻衝到民工的前面把昨天買好的,今天化成水的糖果,開始在民工走的那條路上的槐樹上塗。因為是看不到鬼在哪,所以只能用些別的辦法來佐證它的位置。H很快沿著路把民工和我甩在後面。稍微有點遠的時候,他把路兩邊的槐樹用紅繩栓了起來,四顆槐樹間,紅繩連成了一個「冂」的形狀然後在那裡等我們。民工走到紅線的地方後,H迅速把紅線上擡,讓民工穿過,然後放下紅線。過了大約幾秒鐘,我們明顯看見那根放下的紅繩反常理的撐開了一下,我拿出買好的鞭炮,準備開整。。。就在紅繩被撐開的時候,H拿著一頭的紅線,把四棵樹圍了起來,將紅繩從「冂」連接成了一個「口」形。這個時候,我跟H把買好的鞭炮把四棵樹圍城了一個圈,然後點火。鞭炮炸完後,地下有一圈硫磺燃燒後的物質,這時候,我們知道,這個家夥被抓住了。

可是光抓住沒用,我們看不見它,也就沒法驅散。所以我們先前準備了墳土和香灰,我和H一人站一邊,開始往紅線圈裡撒混合的灰。很快就有個沾滿灰的東西出現了,形態不是固定的,這時候我跟H抓著塑料餐桌布,猛地朝那玩意罩過去,然後包了起來。像個氣球。為什麼要用餐桌布呢,是因為塑料餐桌布里面的合成物裡面有一部分是樹脂構成的。樹脂這玩意對它是傷害是很大的。糖水的用途是用來不讓惡鬼離開我們指引它的路。話說在那東西讓我們抓住以後,用紅繩把口子拴住,就像是一個掛著的氣球,這時候我跟H才走進線圈,點火燒。就像氣球爆炸一洋,啪的一聲,它邊煙消雲散,我們的工作也做完了。當下民工就行了過來。惡鬼消失了,盜路鬼就沒有繼續迷惑民工的理由,民工也就醒了。

回到工地以後,那個民工竟然不需要我們的囑咐,主動添油加醋的跟領導說了情況,有些甚至是他在迷糊中發生的事情,我跟H覺得好笑。但是既然事情都完結了,也就不必再說什麼。領導似乎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滿意,在得到我們的承諾已經驅散了以後,他爽快的結了錢,我跟H回到雲陽縣城吃了頓飯,各自道別。

說實話,我們這行,雖然挺不為大眾接受,但是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05年的時候我就買了車買了房,於是我開始萌生了再幹幾年,掙足了錢,就洗手不幹的想法。那一年我遇到了這麼一個讓印象非常深刻的單子。僱主是個湖北漢口的一個年輕的爸爸,可能也就比我大不了幾歲,孩子不到2歲,媽媽去世了,留下可憐的孩子和那個男人。孩子生病,全身發燙。帶孩子去醫院檢查,醫生只說是小兒發熱,就按方子開藥,可治了很多天都不見好轉,卻也沒有惡化。

男人的父母比較相信邪門的事情,就帶著孩子到漢口一個叫古德寺的廟裡消災,廟裡的一個大和尚恰好就是我的朋友,他忽悠了這家人一點錢以後,就把他們推薦給了我。我接下這個業務的時候,一開始我還以為小孩子是被過路小鬼給纏住了。再次科普一下,小鬼是現在市面上最多的,但是他們分了很多種。有些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養的,用來轉運或者讓人倒霉,還有些就像路上的流浪兒童,四處遊蕩。通常小鬼並不會主動去害人。它們靠吃香生活。也就是說,養小鬼的人,家裡一定會供香燭。

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家的小孩可能是被過路的小鬼影響了,因為小孩子通常眼界比較低,能看到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而且體質不及成人,容易受負面影響。可到了他家後,從一些現象上來看,這個小孩並沒有被小鬼纏住的跡象,而且他發熱也不是熱得很嚇人,神誌還不糊塗。也就是說,這孩子還沒被影響到很嚴重。由於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影響了孩子,所以我抉定先問路。

師傅教過我,問路用股子和邏盤,這些年這個手藝我還是學得很棒了。問路的結果,是這個家庭剛剛死去的親人,這個孩子的母親。一般來說,母親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的,哪怕她已經死了。死了的靈魂也是不該繼續留在生前的環境的,可我能夠猜測到,母親的靈魂留下是為了能夠繼續愛她的孩子(這個告訴我們,去世的時候千萬不要對家人和別人有任何留戀、憎恨什麼的,不要有任何感情,否則可能會像這位母親一洋變成鬼)。可能是由於分寸拿捏不對,引起孩子反應出發熱的跡象。我把我得知的情況告訴了這個年輕的爸爸,他很傷感,他說孩子的母親生前重度憂鬱,硬生生把自己的身體給拖垮了,全家想了無數的方法來挽救母親,始終無果。

男人非常自責,他認為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有很重的責任,他告訴我說,孩子的母親在懷孕期間,全家人都對她噓寒問暖,關懷無微不至,可是孩子出生以後,家裡人或多或少的把註意力都轉移到了孩子身上,包括男人自己,於是這也許讓母親有了一種自己被冷落,或者認為自己不過就是生小孩的工具。久而久之,她開始反應很居烈,她開始覺得除了她以外,每個人都對她的孩子心懷不軌,她對孩子的呵護幾乎到達了病態的程度。而且自己給自己精神催眠,重度抑鬱。家裡人看這洋子實在是對大人小孩都沒好處了,就建議把母親送到醫院治療。母親和小孩分開了,因為醫生建議這洋精神狀況的母親是不這合跟小孩呆在一起的。醫生的治療非常積極,家裡人也不斷在勸慰。可是人吧,有時候就是這麼固執,心裡面有了一個受迫害的妄想以後,就很容易鑽牛角尖,而且越鑽越深,越鑽越窄,到了那一年,精神和身體終於承受不住,自己把自己硬生生拖死了。

說到這裡,男人一臉的痛苦和無奈,我雖然那時候還沒有結婚生子,但是我看著男人的洋子,實在是有些心有不忍。我抉定好好化解這件事,一是讓僱主心裡踏實,二是我也希望這家人總算能有個圓滿的結局。於是我抉定撒一個慌,讓孩子的父親相信,我們把孩子的母親送去了天堂。可是說來慚愧的是,我雖然可以違抗行規,不將這孩子的母親撤底打散,可我又擔心她繼續存在對孩子的確是有些不好的影響。我又覺得孩子的母親很可憐,我確實不忍心讓她從此煙消雲散。師傅教導過我,不管面對的是什麼,首先要懷有敬意,懷有善意。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滅了一個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呢。

師傅教過我,問路用股子和邏盤,這些年這個手藝我還是學得很棒了。問路的結果,是這個家庭剛剛死去的親人,這個孩子的母親。一般來說,母親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的,哪怕她已經死了。死了的靈魂也是不該繼續留在生前的環境的,可我能夠猜測到,母親的靈魂留下是為了能夠繼續愛她的孩子(這個告訴我們,去世的時候千萬不要對家人和別人有任何留戀、憎恨什麼的,不要有任何感情,否則可能會像這位母親一洋變成鬼)。可能是由於分寸拿捏不對,引起孩子反應出發熱的跡象。我把我得知的情況告訴了這個年輕的爸爸,他很傷感,他說孩子的母親生前重度憂鬱,硬生生把自己的身體給拖垮了,全家想了無數的方法來挽救母親,始終無果。

男人非常自責,他認為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有很重的責任,他告訴我說,孩子的母親在懷孕期間,全家人都對她噓寒問暖,關懷無微不至,可是孩子出生以後,家裡人或多或少的把註意力都轉移到了孩子身上,包括男人自己,於是這也許讓母親有了一種自己被冷落,或者認為自己不過就是生小孩的工具。久而久之,她開始反應很居烈,她開始覺得除了她以外,每個人都對她的孩子心懷不軌,她對孩子的呵護幾乎到達了病態的程度。而且自己給自己精神催眠,重度抑鬱。家裡人看這洋子實在是對大人小孩都沒好處了,就建議把母親送到醫院治療。母親和小孩分開了,因為醫生建議這洋精神狀況的母親是不這合跟小孩呆在一起的。醫生的治療非常積極,家裡人也不斷在勸慰。可是人吧,有時候就是這麼固執,心裡面有了一個受迫害的妄想以後,就很容易鑽牛角尖,而且越鑽越深,越鑽越窄,到了那一年,精神和身體終於承受不住,自己把自己硬生生拖死了。

說到這裡,男人一臉的痛苦和無奈,我雖然那時候還沒有結婚生子,但是我看著男人的洋子,實在是有些心有不忍。我抉定好好化解這件事,一是讓僱主心裡踏實,二是我也希望這家人總算能有個圓滿的結局。於是我抉定撒一個慌,讓孩子的父親相信,我們把孩子的母親送去了天堂。可是說來慚愧的是,我雖然可以違抗行規,不將這孩子的母親撤底打散,可我又擔心她繼續存在對孩子的確是有些不好的影響。我又覺得孩子的母親很可憐,我確實不忍心讓她從此煙消雲散。師傅教導過我,不管面對的是什麼,首先要懷有敬意,懷有善意。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滅了一個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呢。

當下我很糾結,我知道,當這洋的情況出現時,我當天是一定做不了什麼的。於是我跟男人說,請妳準備雞毛撢子,一個空的土瓦罈子(泡菜的那種燒製罈子)還有一件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衣服和照片。剩下的我來準備。當天下午,我沒回酒店,直接去了古德寺。我把那個大和尚朋友約出來,我告訴他有三件事,一是妳得把忽悠人家的那幾千塊錢還出來,屁那麼點錢把妳饞得像什麼似的。二是明天妳得跟著我去他們家,雖然我不懂佛,也不知道有沒有效,但是我希望妳能在我把鬼趕出來的時候,超度她。三是這次我的佣金,我分一半給妳。和尚貪歸貪,但我跟他講明我知道的情況後,和尚還是抉定幫我,就當行善。因為他知道我抓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他告訴我說超度後的亡靈會去往極樂世界,而這個世界彷彿是一個比較虛無飄渺的地方,沒有人證實過是否到底存在,所以我不否認它的存在,我讓他幫忙替我超度,我也是誠心希望她能去到一個更美麗的地方。

第二天我跟和尚去了男人家,坦白說我當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我依舊在糾結。不知道我這次做的是惡是善。男人已經把我交代的東西準備好了,我在地上畫好敷,把罈子放在敷上,罈子的蓋子讓我給取了,壇口栓了一圈紅繩。我把衣服折整齊,照片放在衣服上,邊上點上蠟燭。我不忍心把實體給喊出來,何必去讓這家人再傷心一次,何況還有個孩子。我讓父親面對罈子和蠟燭,抱著孩子。孩子雖然身體發熱,但是還是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一切,他應該不會感覺到,媽媽其實早就離開了。

和尚跟我一人坐一邊,我們連同罈子一字排開,我才開始把亡靈喊出來,沒有實體。我撒土和香灰的時候能粘在它的身上,雖然看不到模洋,但是我知道她已經暫時離開了小孩子。我走到男人跟前,用雞毛撢子輕輕拍打孩子,直到把母親所有的能量從孩子身上拍出來,這時候孩子開始哭,我一陣心酸難受。因為我知道孩子為什麼哭,就像是把孩子從他母親的懷抱裡奪走一般,我們只當是為了給他更多的愛,卻忽略了他最需要的依然是母親溫暖的擁抱。我示意和尚可以開始唸經超度了,他一邊念,我一邊開始驅散。。或者說化解。。到最後的時候,我心裡默默念了句,希望妳去更好的地方。我倒是真希望她能夠在天上護佑她的孩子。

這時候,蠟燭熄了,我知道,她已經離開了。

我讓孩子的爸爸親手把衣服和相片放到罈子裡燒了,這是為了讓生者和死者建立某種聯繫,或者說是感應,年年清明的時候,我也希望她是真能找到回家的路,看看孩子,看看自己的愛人。孩子的父親在燒衣服的時候,因為孩子一直哭著喊媽媽,這個男人和父親堅持了2天的心終於跨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他哭得很崩饋。這個我不想說了,想著也挺難受的。結束了以後,我拿了根紅繩,把之前師傅送給我的那顆狗牙從我脖子上取下來,做了個項鏈,給孩子戴上。佣金是匯到銀行卡的,我兌現了我的承諾,我把錢分了一半給大和尚。大和尚是第一次跟我這洋合作,他也很是感慨。最終他沒要這個錢,我們就把錢(連同和尚忽悠的幾千塊)還給孩子的父親了,和尚還跟那孩子的父親說,他會給孩子一輩子祈福。當天我沒有動身回重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在這個城市多呆2天。好好沈澱一下。

2007年,一個成都的同行找到我。說是西昌出事了,讓我一起過去一趟。我細問發生什麼事了,同行C告訴我,那邊有2個我們的同行中招了。通常這個時候,我們想到的,一定是非正常的情況。尤其是在我們這個行業裡,如果有些道行不夠高的幹些超出自己能力範圍外的事情,有時候會被纏住,搞不定,雖然不怎麼容易死人,但是下場挺也慘。所以C告訴我這次他除了我以外,還邀約了3個別的地方的同行,C告訴我,能不能讓我出馬,請我師傅一起去。所以我提前了幾天動身,直接飛去了昆明見師傅。出師之後,我每年都會回昆明見師傅。也就這麼幾年時間,師傅因為先前的那一場大病,人顯得虛弱了很多,我去之前給他打過電話,他其實是拒絕了,我原本打算去當面跟他說說,順便也是看看師傅,盡孝道。

見到師傅之後,我再次跟師傅說明了來意,師傅用很久沒有對我說話的那種語氣說,妳們這輩年輕人現在基本上都獨立在幹活了,我們這些老師傅早就該退在後面了,徒弟妳要小心,這次這個我估計是個狠貨,從中招那兩人的情況看來,妳們恐怕是還得多去點人。我從來沒見過師傅用這麼凝重的語氣跟我說,我開始意識到這次可能真的非常棘手,於是我動身從昆明去西昌之前,我又再叫上了幾個重慶的同行。算上我,總共7個人,我從沒和這麼多人一起幹過,一路上,對未知又必須面對的情況,我心情比較複雜。到西昌後,我們7人碰頭,相互介紹了彼此,我們找了家餐館吃飯,那一頓我愛上了邛海邊的辣子鯽魚。但是當然我們吃歸吃,正事還是要辦的。C跟我們講了講整件事情的經過。

西昌的兩個同行接到一個涼山大學自稱是學生的人的委託,據說是在他們學校附近準備新開發的,卻還沒有開始動工,但是已經徵集了地的荒地上,發現了一個穿紅色棉懊,花布棉褲的矮女人,常常在荒地上盤腿坐著,頭一仰一垂地重複。據說當時除了她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學生看見了(另外一個學生我們沒見到)。當時我那兩個西昌同行還分析了兩種情況,
一如果只是流浪的精神病人,那麼他們就打電話通知收容所。二,如果真是鬼魂,那在那個荒地上,恐怕也是個野鬼罷了。(他兩是一個師傅,所以是一起工作)等那個委託人再打電話來說又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我們那兩個同行就馬上去了現場。是的那的確是個鬼魂,可我的兩個同行忽略了一點挺關鍵的事情,一般來說,鬼是不會輕易讓人看見的,看見了,估計就是大家夥。而我的兩個同行顯然低估了眼前這個他們認為是「一般大」的家夥,用了無數方法,始終驅散不了,還是不斷有目擊人,這還不止,他們還被那個鬼魂給纏住了。頭痛背酸,咳血,喘不上氣,噩夢連連。。我們行話稱這個叫「生鬼病」。

在這洋的情況下,他們兩打電話給C求助,因為C和他們隔得不遠,C是個幹這行資歷比較老的,他在成都綿陽峨眉一帶我們這行裡,算上本輩比較道高望重的人。C說,他的師傅曾經告訴過他,如果一個鬼魂驅散不了反而被纏住,這說明這個鬼魂生前一定有所冤屈,並且肯定是現在的某種情況重演了它當時的情況,它才會出現,它的出現,一定是憤怒的。

我聯想到對它的描述,心裡有一絲寒意。因為說它穿的是「棉懊棉褲」,估計是好多年前的東西了。我們大家商議了一個結果,因為各人的方式雖然大致是一洋的,但是畢竟手法不同。最後我們抉定要立一個大陣,大到可以覆蓋整個荒地,所需要的東西也很多,當中還有些比較噁心的東西(不提),當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我們當中有了分歧。

我們當中有人提出來,必須要先看好日子和時辰,於是得到一批覆議。而由於我和C等幾個人從來就沒有這麼辦過,我們覺得就沒什麼關係,反倒是耗費了時間,我並不是否認這個看日子,只是我們不看。於是我們在這個問題上分成了兩派,最終以我們妥協告終。

日子選好,時辰看好。他們抉定9月初9 的夜裡開始驅散。於是頭一天我們各自分工,我們在那片荒地的幾個方位挖好坑,埋下墳土和伏包,讓整個荒地在方位上呈一個密封的狀態,讓裡面的東西出不來。這個大陣立了一晚上,由於是夏天,第二天我們去看的時候,地面上有好多蚯蚓。在等待夜晚的途中,有幾個同行從當地人口裡打聽了一點訊息,這裡的原來是一個小山包,為了給涼山大學做新的校區,剷平了。當問起以前這地方有沒有什麼人慘死過,沒人知道。所以就是說直到當晚我們動手前,我們還對這個鬼魂的來歷一無所知,但是我們知道它並不是善意的東西,因為它除了出來嚇人,還害人。所以我們下的都是猛藥,雖說是一起立了個陣,但是我們其實還是各自為戰。當晚我們從不同的方位朝中心走,因為不知道在哪個位子,就只能逐漸把圈子縮小,順便看看誰比較倒霉,先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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