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酒醉亂墳崗

馬剛從小跟著父親殺豬賣肉。一天到晚干的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活兒，一天一天的長大，現在成家立業了，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現在他父親老了，由他自己單干，也練就了一身的膽兒，用他的話說：我這個人除了死沒大災，天底下還沒有我馬剛害怕的事情。

這一天的下午，馬剛到太平鎮上半點事情，臨出門的時候，天空就陰沉著，老婆囑咐他，出門在外少喝酒，天氣不好，要早去早回，免得家人惦念。

馬剛滿不在乎地說：「你放心吧，你沒聽說，神鬼怕惡人嗎？我幹的就是殺豬宰牛的活兒，慢說世上沒有鬼神，就是有鬼神還敢找我的麻煩？」

馬剛騎上電動車走出家門，朝太平鎮上去了。黃昏時分已辦完了事情，正準備往回走，湊巧碰見了好幾年沒見面的好朋友劉二明，劉二明一把拉住馬剛的手非得讓他到自己開的酒吧裡坐坐，他和馬剛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兩人關係非常好。直到兩人成家立業，馬剛殺豬賣肉，劉二明在鎮上開了一個太平酒吧，他倆平時各自忙活各自的生意，他倆的來往逐漸地少了起來。

老朋友見面，格外熱情，劉老闆又是招呼服務員，又是讓廚師炒菜，馬剛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坐在桌旁，兩個人因多日不見，又是酒逢知己，自然有許多知心話要說，兩個人都是海量，說說笑笑兩瓶酒就下肚了。他倆都有了些醉意了。

天已經黑了，馬剛要起身告辭，劉老闆非要留他舒舒服服地住一晚上，馬剛雖然喝了不少酒，舌頭有些僵硬，可頭腦還比較清醒，說：「我知道你的服務小姐個個水靈，吃根吃底的，要是倒退五年這點酒還放不倒我，照樣和你的服務員施展我的床上功夫，你信嗎？可話又說回來了，現在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明一早我還得趕早去買豬。再說我一晚上不回家，還不定把你弟妹急成是麼樣子呢！」

劉老闆見馬剛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就不好再挽留，笑著說：「我這地方無論幹事麼，都非常方便，出不了大事的，既然你現在不方便那你隨便吧，你記住嘍，以後走到你大哥我這裡，這兒就是你的家，隨便玩兒吧！」馬剛說：「你別送了，去招呼客人去吧，我該走了，」說完騎上電動車走了。

馬剛騎著電動車搖搖晃晃的出了太平鎮，就感覺有些頭暈，酒喝得太多了，現在又被涼風一吹，酒往上湧，腦袋也開始迷糊起來，他不管道路高低不平一路猛衝，開始還能勉強能看清道路兩旁樹木的輪廓，離家還有一里地時，電動車差點撞到了道路兩旁的樹上，眼也有些花了，他跳下車來，用手揉揉眼睛，還不行，眼前漆黑一片，就好像瞎子一樣，看看了車燈還亮著，他這才發現起了大霧，馬剛這才想起下午來時天氣就不太好，不過這霧太大了，即便是亮著車燈，它才能照著眼前巴掌大的一片地方，馬剛再也不敢騎車走了，他開著電源推著電車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正當他暈暈乎乎地往前走的時候，頓時感覺電車推不動了，還把車給憋滅了，前面好像有什麼凸起的障礙物擋住了他的去路，這是他走熟了的地方，再說下午來時路上並沒有障礙物呀！莫非是電動車沒電了？他又重新開動又著了，他往這邊推推，過不去，再把電動車往一邊拽拽，還是過不去，他支好電動車，蹲在一邊掏出煙來，點燃後用力抽起來，折騰了大半天，酒勁也下去了一半，這一清楚可不要緊，可把馬剛嚇了一大跳，原來他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大路，來到了亂墳崗，他的電動車就是被一座新墳頭擋住了，馬剛站起來自言自語地說：「真他媽的晦氣！推起車還要走，可就是推不動，他現在他也沉不住起了。頭髮根子都豎起來了，冷汗把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剩下的哪一半酒全順著冷汗冒出來了。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這才想起來，這座墳裡埋得是前不久淹死的馬家媳婦，按本族輩分論起來，她還叫他大叔呢！對這個女人，馬剛是懷著深深的愧疚的。

那是前幾天的事兒啦，馬剛吃過中午飯開車買豬去，路過村前那條小清河，他在橋上遠遠地看到河中有人在水中掙扎，他停車看見一個人落水，還聽到呼救的聲音，馬剛見前後沒人，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救你上來再訛我！腳下用力，猛轟油門，駕駛著三輪車走了，她耳邊還傳來幾聲呼救聲。

他買豬回來已是傍晚時分，他才聽說河裡淹死人了，還是自己村的本族侄子媳婦，說是洗衣服不小心掉進河裡給淹死的，屍體在下游離村四五里的地方找到的，聽到這個消息，馬剛悔恨交加，恨自己見死不救，壞了良心。這件事誰也沒見，他又不好對別人說起。這件事一直記在心裡，如今在這大霧天，又是晚上，撞到本族侄兒媳婦的墳前，一向號稱膽大的馬剛就再也沉不住氣了，心想：莫非她在水裡看到我了，怪我不救她，現在向我索命來了，想到這裡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墳前，嘴裡哆哆嗦地說：「侄兒媳婦，都怪我一時糊塗，沒有伸手拉你一把，你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旦我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咋過呀？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放我走吧，我回去以後，一定給你多燒紙錢，來彌補我的過錯。」

馬剛正在這裡鬼話連篇的禱告，此時又颳起了西北風，大霧也散了許多，又影影綽綽看到路兩旁樹木的輪廓，他此時聽到了，在道邊男女的說話聲：「咳，在嘛？」「誰知道呢！」「天快十一點了，十二點以前找到他，要不然咱回去沒法說！」

馬剛聽到這些話，這正害怕到極點了，從地上爬起來，也不要電動車了，撒腿就往大路上跑，後邊的人說：「跑了一個，看看是不是，」他也不敢回頭，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跑，不大工夫，他跑到了家門口，氣喘息息地說：「我到家了，最難纏的小鬼也沒辦法？回去跟閻王爺說去吧，我還不到過歸位的時候？」後邊的人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閻王爺我們沒見到，回屋你跟閻王奶奶說去吧，我們去地裡把你的電動車弄回來……」

馬剛聽後，清醒了許多，用手摸了摸自己頭，他一回頭見自己的老婆站在近前，他問：「我不是在做夢吧？」媳婦說：「你不是在做夢，你在夢遊，回屋睡覺去吧，」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朝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