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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城北舊事

老趙死在自己家,據說繩子沒有折斷他的脖子,他是被生生勒死的。《洗怨錄》有言:半夜上吊勒死的人,第二天白天還有得救。但留在小鎮上的人們都沒有讀過多少書,學歷最高的是老趙的侄子趙曉雲,他在省會×州上大學。

發現老趙屍體的當天,趙家立刻通知他回鄉。

趙曉雲在車上顛了兩天,第三天天剛要亮時到家,他背著行李,進門就問他媽:"娘,什麼事那麼著急,讓我連夜就回來?"
他母親看看他父親,他父親面色憔悴地看了看趙曉雲,點上支煙猛抽。

趙曉雲心生奇怪,但旅途勞累,沒有力氣再運用腦細胞,把行李往地上一丟,大口喝水,對他父母說:"進鎮的時候看見我叔大清早的在門口擦自行車,喊他也不應聲,好不奇怪。"咕咚咕咚又喝下幾口水,沒有看見他父母驚恐的表情,他繼續說:"我叔臉色不太好,煞白的,是不是他病了?一會兒我去看看他。"
"你……你叔叔老了。"趙曉雲爸爸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

在我們這裡,說人"老了"就是說那人"死了"。

趙曉雲嚇得差點摔了手裡的杯子。

葬禮舉行得很順利,一切都按照小鎮的老規矩來辦。

老趙八年前死了老婆沒有再娶,也沒有子嗣繼承他為數不多的財產。他存的錢大部分都花在他自己的葬禮上,剩下的存在趙曉雲爸爸那裡,以後過年過節忌日什麼的總得燒些紙錢吧;家中老趙生前貼身東西都已陪他下土。因為趙曉雲看見的事,老趙家的鍋碗瓢盆家具都捐了出去,親戚都不敢留用。趙曉雲對此很不滿意,說:"怕什麼怕,就算是鬼,就算有鬼,也是我叔叔,他生前從不害人,甚至不對人大嗓門,難道老了,就會來害自己家和鎮上的人麼?"
曉雲回鄉時見了老趙的魂,之後再沒有其他事發生,人們猜想,定是老趙生前疼愛曉雲,終了還是要看看她罷。

可是老趙為什麼要自殺呢?

老趙頭七那晚,趙家人都聚在老趙的房子裡守著,談論老趙的生前,回憶過往的日子。

突然陳賴子闖進門,臉色煞白,說話的時候,牙都在打哆嗦:"老……老……老趙……"
趙家人停下手裡的事看他,陳賴子這外號是因為這人平日無所事事,有很多壞習慣,為人不正。

"老趙來了!"他大喊一聲,噗咚跪下了。

屋裡立刻亂成了一團,有磕頭的,有燒香、燒錢的,有出門張望的。

慌忙一陣以後,人們又都靜下來,各自坐著都不說話,良久良久,屋子裡只聽見蠟燭、紙錢燃燒的聲音。像是在等待一場審判。

天亮了,老趙沒有出現,也沒有出現任何奇怪的事情。

趙家人說陳賴子是騙子,在別人傷心的時候還作弄人。陳賴子慌忙否認,把十代祖宗都賠進去向他們起誓自己說的是真話。

像陳賴子這樣一個沒有工作收入來源的人產生物質需求的時候會做什麼呢?首先就是偷唄,他是慣犯,不偷財,專到別人地裡偷糧食。昨晚他餓得發慌,同時為以後幾天的食物擔憂,於是就跑到洪家的莊稼地裡摸玉米,抱了一大把就准備回家,正走在田裡的小路上,忽然聽見一陣怪聲,那聲音又急又緊,像被反復壓縮然後拉長的獅子吼,但是更響亮,中間還夾雜著奇怪的高昂聲。那聲音分辨不出遠近,陳賴子感覺到那聲音隨著一陣急風迎面而來,忽然他就看見了老趙,迎面向他沖來。

第22節:城北舊事(2)
陳賴子回憶說,那臉是扭曲的,痛苦、悲傷、憤怒都聚集在那張面孔上,眼窩是空的,嘴巴張開,那怪聲就是他發出來的,那臉扭曲得根本和老趙毫無關系。"但是我就是知道那是老趙。"陳賴子這麼說:"絕對是老趙!"
那時陳賴子嚇得都懵了,腳一軟,跌倒在路邊,老趙就從他身邊呼嘯而過,比鳥飛得都快,"唰"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那盡頭通向老趙的屋子。不知道抱著怎樣的想法,陳賴子跟著跑過來,也不顧偷來的玉米了。

"你昨晚干嗎不說?"趙家人問,陳賴子說:"你們沒問啊。"這時趙家有人提到陳賴子來之前供老趙的蠟燭莫名其妙地自己滅了,點上,火焰亮了旋又熄滅,再點,點不上,燈芯似乎有潮氣,捏了捏才又重新點上。人們聽後身上一層涼氣。蠟燭的事也許帶有主觀的成分,人們總是過分渲染自己的回憶。

鎮上有年紀大的老人說,一定是陳賴子擋了老趙回家的路,又做了偷竊事,所以才看見這凶狠的景象。

這事於是又平靜了下去。

不過老趙的死因仍舊是人們暗暗關心的話題。

趙曉雲很快要回學校了,但是他不甘心,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會讓疼愛自己的叔叔拋棄了生命。於是去找他爸爸聊天。

"爸,叔叔之前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麼?和人吵架什麼的。"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叔老實、膽小,從來沒有和人紅過臉,更別說吵架了。"
"是啊,前幾天還見他挺高興呢。"曉雲媽媽說。

"高興什麼?"
"唉,他買了輛自行車,只花了20塊錢,樂得吃飯都看著那車呢。"
自行車?趙曉雲想起自己回鄉那天。原來是叔叔新買的。那車這幾天家裡托老洪去別的鎮時帶去賣掉了。

"他從哪兒買的?那麼便宜?"
"不知道,好像是隔壁那個小村吧。"
晚上趙曉雲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回鄉時看見老趙的樣子,臉色白得發青,身著生前常穿的舊衣服,半蹲著擦那輛半新半舊的自行車。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在夢裡,他還看見老趙在那裡擦自行車,認真得不得了,擦著擦著老趙的頭發開始掉了,臉上和身上的肉像熔化了的蠟,一塊一塊往下落,自行車上蹭到熔化了的肉泥,老趙皺皺眉,用自己身上的衣服去擦車,越擦肉泥在鋼鐵上粘得越多,老趙的眉頭更緊了,他煩惱地張嘴,卻看見下巴連帶著舌頭一起掉了下來。眉頭的肉也掉了下來,擦自行車的手斷了,掉在地上。

"雲兒,雲兒,幫我揀揀。"老趙含糊地對曉雲說。曉雲在夢裡嚇得動不了,也醒不過來。正當老趙轉過臉,眼看眼珠子就要落下時,聽得一人喊:"把車還給我!你這個強盜!"
趙曉雲一轉臉,看見一個面目清秀的姑娘氣勢洶洶地朝老趙走來。再看他叔叔,又恢復了原來正常的面孔,下巴和手好好地長在身上,自行車珵亮珵亮,連灰塵都沒有,何況肉泥。

"怎麼是你的呢?我花錢買來的。"
"是我買的,是我買的。"那姑娘說著掩面哭起來。老趙看著她茫然失措。

趙曉雲也茫然失措的時候,又走來兩個人,都說這車是他們的。於是相互拉扯、爭吵起來。趙曉雲看著他們拉扯爭斗,就想上去把他們拉開,這時他迷迷糊糊好像就要醒來,感覺有雙手溫柔地拍著他的手背,那感覺熟悉極了,溫暖極了,一直暖到心窩裡去。那手的主人輕輕在他耳邊說:"雲兒啊,你好好讀書,你叔的事別管了,明兒我就帶他走。"

第23節:城北舊事(3)
曉雲糊裡糊塗睜開眼睛,一看是自己奶奶,小聲喊了聲:"奶奶,我餓了。"又昏沉沉睡去。這一睡到快中午才醒過來,無夢。

醒來以後他就楞楞地坐在床上。

奶奶,他奶奶死了好多年了。可是她輕撫自己手背的感覺絕對不會錯,他分辨不清那半夢半醒間究竟是在夢裡看見奶奶還是真看見了奶奶。

他穿上衣服,母親在做飯,父親在桌邊抽煙。

"唉,太恐怖了,你們真是害我啊。"老洪嚷嚷著進門來。"差點我就跟著老趙一起了。"
老洪一屁股坐下來,歎著氣,父親給他點上一支煙,說道:"這是什麼話,我們兩家多少年的朋友,家裡屁點大的事都不瞞你,更別說要害你。"
"是啊,什麼事讓你這麼氣。"母親前來勸慰。

"別提啦!"老洪又歎氣,"算我倒霉吧,反正都過去了。唉!"說著,他站起來,拍拍趙曉雲爸爸的肩膀,要出去。

"誒,老洪,那自行車……"
"還自行車?"老洪轉過身,有些憤怒,還有些害怕的樣子。

"老洪,這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樂?"曉雲媽媽問。

"是啊,唉,你們不知道,真是嚇人啊,我是不想說出來嚇你們家呀!"
"和我們家有關系?"
"是啊,那自行車是你們家的,當然有關系。"
又是自行車。

"告訴我吧。"曉雲說。

老洪猶豫了一下,又坐下來。

"大前天,我帶那車上路,我不會騎嗎,就一路推過去。走得比平時慢一點,晚上才到了隔壁村,什麼事都干不了,就到朋友家借住。"
"剛睡著,就聽見有人敲窗,我爬起來,往窗外看,什麼都沒有,剛要趴下,又有人敲窗,我再看,乖乖,一張慘白的臉,從窗外看著我,我問:"你是誰啊?"他不搭話,我又問一遍,他還是不搭理我。"
"男的還是女的?"
"這個是男的。"老洪說。

"長得挺白淨,年紀好像不大。我說你有什麼事,找誰啊,我不是這個村的。他還是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好像很怨恨,看得我一身冷汗,正准備不理他躺下,他背後又來個人,這回是女的了,長頭發,也挺好看,接著又來倆人,全都從窗裡看著我,我怕呀,腳都有些發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老洪打了個哆嗦,趙曉雲看在眼裡。"這時候你叔叔,老趙,出現了。"
於是趙曉雲也打了個哆嗦。

"我一下子就明白那幾個也一定是死人。"
"然後呢?"曉雲問。

"然後……"老洪喝了一口水,手有些顫抖。"然後老趙突然開口了,說的居然是:"車呢?"我腦子嗡一下,原來他們是討東西來啦,要那自行車啊,我趕緊顫悠悠地回答:"在。。。在院子裡。"接著他們相互看看,就走開了。然後我鑽回被子,倒是很快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做夢還是真看見老趙他們了。到朋友家的院子裡一看,自行車沒有了,車上載的東西一樣沒丟。"
屋子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老洪聲音嚴肅而感歎地說:"老趙最後一個轉身走,他看了我一眼,特別悲傷的樣子,讓我回來時在他媽,就是你們媽,曉雲奶奶墳前磕幾個頭,燒柱香。"他抽口煙,說:"我照他話做啦,回到這先回去睡了一覺,就趕來你家。"
兩天以後,趙曉雲拖著疲倦的身子和精神乘上回學校的車。

那年我還沒出生,賀子哥哥才7歲。

後來鎮上的人打聽到,那輛自行車之前的買主也無一例外地上吊死了,他們就是趙曉雲和老洪見到的那幾個人。是不是車的第一個買主由於某些因車而起的事情,冤屈死去,然後附身在車上?如果是,和一輛當年價值不菲的自行車有關的冤案真相是什麼?或者這車本身就是一個怨物,給他的買主們帶去不幸,把他們引向死亡?若是如此,這車又是從何而來,是誰造出來的呢?

一切都已經無從考究。

世界上的事情,我們無法探究全部和真相,因此我們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的每個選擇,不要輕易決定一件事情。賀子哥哥對我說。我覺得太深奧,這樣活著一定很累。

第24節:恐怖,是一門藝術(1)
恐怖,是一門藝術
--點評周德東驚悚小說《門》
文/大袖遮天
在網上,真實的恐怖經歷永遠比最高明的小說更受歡迎,人們喜歡感受近在咫尺的恐怖,因為距離的縮短,恐怖的針尖能時刻刺激人的神經,即使最堅強的人,也會在某些時刻,被日常生活中的某些小事嚇出冷汗。比如:黑夜行路時背後傳來的歎息聲、料定無人的房間裡忽然沖出一個人來、自己的影子突然變成了兩個……恐怖在生活中無處不在,如何還原他們,讓讀者完全滲入到故事中來,則是一種藝術了。

周德東的恐怖小說,無疑便具有這種真實的藝術。

周德東的恐怖小說,與其說是在看,不如說是在聽--他使用的並非小說家常用的規范語言,而是一種類似口語的語句。翻開他的恐怖小說《門》,第一句話就是:"老天,不可阻擋地黑了。"隨後他便開始了敘述,無論是對天氣的描寫還是對景物的描寫,都帶著一種隨意性,似乎作者並沒有精心營造什麼,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天黑了,路邊有酒館,酒館裡在舉行婚禮,故事就這麼開始了。幾乎一句話就構成一個段落,段落與段落之間的銜接也並不緊密。然而,只是這麼短短幾句,你就沉入了他的故事當中。講述者並非是小說家,只是身邊一個喜歡講故事的朋友,讀者也並非是讀者,只是偶爾聽到了這麼一個故事。我們就這樣被周德東用簡單的語句帶到了他故事中那條馬路,他甚至並不熱衷於講他的故事,只是指著某個地方說:"新郎冒雨去接新娘了。"因為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修飾;又因為這是他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懶得多說。作為聽眾,你非常焦急,因為從這條馬路上你感覺到了陰森的氣息,你預感到恐怖的來臨,而周德東卻異常懶散,他似乎有些走神了,講完一段之後,你不得不催促他,他才猛然想起,繼續講下一段,並且懶得用更多的語言描述,只是簡單地畫個輪廓,有時候甚至輪廓都沒有畫完,他便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上,於是你從這些簡單至極的話語中看到了森森荒草、蒼茫夜色,也隱約嗅到了夜色中傳來的血腥味道。因為他不肯多說,所以你的想象便瘋狂滋長,比真相本身更令人恐怖--每個人都曾經有一些恐怖的時刻,黑暗和荒蕪幾乎是人類共同恐懼的環境,一般的恐怖小說作者費盡心機來描寫這種黑暗如何濃重、這種荒蕪如何令人膽寒,而周德東什麼也沒說,他只是把讀者帶到那裡,說:"望出去,黑糊糊的,看不到外面那條野狗。"他知道他什麼也不用說,這就足夠讓讀者自己去想象最恐怖的事情了。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極大地帶動了讀者的想象,通過想象,故事和讀者已經密不可分了。

第25節:恐怖,是一門藝術(2)
而在某些時候,周德東也會惡意地恐嚇讀者。當一切都如此明朗,什麼也看不到的時候,筆力似乎已經窮盡,讀者的想象力也到此為止,周德東不懷好意地在你背後提醒著:"天上那彎殘月,似乎更暗更紅了,像一只獨眼。人間這麼大,它誰都不看,只盯著這輛奔跑的黑車。"於是一個簡單地乘坐出租車的事件也變得詭異起來,讓你忍不住汗毛直豎。看到這裡,我幾乎可以看到周德東躲在紙後偷笑,似乎在慶祝自己的恐嚇成功。

《門》是一部簡單的小說--確切地說,是一部貌似簡單的小說。周德東用慣常的輕描淡寫方式,在開篇的時候,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個故事,你覺得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他又開始說另一個故事,你又覺得恐怖的故事要發生了,他又開始了第三個故事……這樣看似毫無關聯地說了幾段之後,你忽然發現這些零散的故事竟然被一種強勁的紐帶聯結在一起。看似隨意說的故事,實則結構鮮明,幾個板塊漸漸融合為一體。小說開始復雜了嗎?沒有,小說仍舊是這麼簡單,就好像一個裸露著內髒的人,一切都讓你看得清清楚楚,周德東似乎特別老實,他絲毫沒隱瞞什麼,慢條斯理地把什麼都說了出來--把什麼都說了出來,那還有懸疑嗎?還有期待嗎?

妙處就在這裡。周德東什麼都說了,但是並不是說完就到此為止,記得以前有個韓國片名叫《看了又看》,周德東在《門》內卻是說了又說。他毫不猶豫地揭開真相,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然而,且慢,如同車子來了個急拐彎,周德東的故事還在繼續,他繼續揭開真相,你又恍然大悟:原來最後是如此!哈哈,仍舊不是--周德東的講述只要仍舊存在,你就永遠不要以為看到了真正的真相,真相仿佛包裹在千層紙中,揭開一層,底下還藏著不知道多少層。你剛剛覺得一切都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釋,周德東便拋出幾個你從來沒想到的疑問,然後在他的解答中,你才明白,原來當初不經意的一個細節,竟然是某個真相的關鍵。周德東從來不隱瞞什麼,他把什麼都說了出來,這是一個很高明的手法,他不怕說出真相,他不吊讀者的胃口,在懸念方面,他不是通過疑問,而是通過答案來吸引讀者--在《門》這個故事裡,周德東不是捂住讀者的眼睛讓他們猜測即將看到什麼,而是讓他們無限靠近他們所要看到的--因為距離近,所以感覺真實,同時也視野窄小,你只能看到周德東讓你看到的,其他的東西一直在那裡,但是它不在你的視線范圍內,周德東慢慢地引導讀者從一個故事轉向另一個故事,最後提供一座高樓,讓你得窺事件的全貌。然而,為時已晚,這個時候,讀者已經滿腔疑惑,即使是真正的真相也未必能讓他們徹底相信,何況是那樣一個不確定的結局呢?於是疑問永遠留在了讀者心中,《門》這個故事也就一遍遍在讀者的心中回味,而周德東,繼續偷笑。

結局的不確定性是《門》的另一個創新手法,這樣一個與現實接軌的結局,讓讀者惴惴不安。周德東把別人的故事都說完之後,便撒腿跑了,剩下幾個他的好友,在最後一章裡,以驚曝內幕的方式,讓人發覺故事背後的終極真相,以及隨之而來的恐怖前景……這是西方恐怖電影常用的手法,在恐怖小說中也曾有人采用,但是與作者本人結合如此緊密、讓讀者感到真假莫辨的,倒還是頭一次。如果說前面的部分都是在講故事的話,那麼最後一章由他人撰寫的說明,則使得整個故事變成一樁正在進行的陰謀,恐懼隨時會在生活中降臨,讀者們,小心了!看到這個結局,我真的無法肯定:周德東此時是在偷笑,還是在獰笑?我甚至也開始懷疑:也許我該和周德東保持距離?

《門》的名字和故事本身十分配套:推開一扇門,就形成一個故事,如果推開的是不同的門,那麼故事也就不同了。人生如此,故事如此,講述故事的手法如此,讀者的閱讀體驗也是如此,看完全書,讀者會覺得《門》這個標題符合以上多重定義。在這個故事中,真正的恐怖來自人的內心,鬼神精怪雖然異常,然而世界上最令人恐怖的,其實還是人心中的惡念。你可以對抗一切有形的鬼怪,但是人心防不勝防;你可以逃避外界的恐怖,卻逃不過自己內心的黑暗。故事的主題是沉重的,行文過程中一直給人一種沉重壓抑的感覺,黑暗的土壤滋生黑暗的故事,構築在人心之上的故事,讓人不由深思,同時更加覺得陽光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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